这件事我没有太清楚。

按理说我这个女的日日神经衰弱,不应该听不到尖叫声。但我的确是等到整栋楼都跑到道上才起来的,算可以了,三点,寝室第一个起来的人,没穿裤子就走到阳台上往外看,寻思着干什么呢这群人叽歪鬼叫的。看了一会,方向像是初中部,只能看到一堆小白点拱在一起。我躺回去后小曹是第二个醒的,他们吵的声音真的有够大。小曹看了一会,问我们,干什么,初中部起义要放假吗。



也许吧,我说。有两个女生已经迷迷糊糊中发出骂人的声音,我们赶紧闭嘴。外面一直吵,我没有再睡着。我侧卧着,我不喜欢垫枕头,耳朵隔着一层床单贴着床板,有和我起床前一样的声音传来,踢踢踏踏,像微弱雷声。寝室长说,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,小曹你去看看。



小曹一推门,立刻捂住了鼻子叫起来,怎么回事怎么回事,这么大的烟味,干什么了。



我哐地一下从床上翻起来穿好裤子。





我并不缺乏死的经验,但是我真的没想过会是烧死,只有这一种死法是我没想过的。外面很吵,她们刚跑回来,非常激动,好像已经死了一回。我问怎么了,好几个女的围着我吼,不怪他们,不吼听不清。听完我才知道着火了,整栋楼都跑光了——只有我们寝室在最里面,傻呆呆地睡觉,也没人来喊。我听完,恶寒了三秒,回到寝室的时候灯还没亮。想来刚刚警报,好大一个劳力就是这灯,它坏了,说不定我们注定死呢?



这时候火老早被灭掉,警方闻风而动,校方说是学生点的火。怎么,电风扇掉下来恐怕还是我们打的了。但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么说,就算知道了,也只能骂几句而已。我上铺趁这片混乱洗好了衣服,提着衣服笑嘻嘻地走进来说,好好笑。



我们也觉得好好笑,如果没人记得来救你你也安然无恙那么这事情的确会变得可笑,没人想起来其实是会死人的。





后来我们躺在刚烧过一遍的寝室里继续睡觉,毕竟太早了,我睁着眼想事情,耳朵贴在床板上。我想着想着,觉得这事儿着实好笑,呵呵呵笑了三声,对床抗议。我不再做声,微弱的光照在我的蚊帐上,对床的蚊帐上,透过一层蚊帐看世界一切都变得很虚幻。我想,人确实是很容易死的。如果时间倒流,我就坐起来看着这光等死,好吗?光总是很漂亮的。





起床后我下楼,四楼和一楼的墙壁上卷曲焦黑,我站在那前面,好像站在舞台的幕布前,是一个失败的演员,只差一点点,就可以成功谢幕。



人是很容易死的,那我还是去做战地记者吧。我似乎是漫无目的地在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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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没有救世主

大难不死必有后难,上天岂有不杀之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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